都市恋爱

作者：来源：时间： 2009-03-30 19:31:06
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，我疯狂地拜读张爱玲的文字。她的笔触，深情地描绘一种理想的爱情模式：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，于千万年之中，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，没有早一步，也没有晚一步，刚巧赶上了。也是在这一段时间，我遇见了庄若与岩硕。相较于庄若，我先认识岩
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，我疯狂地拜读张爱玲的文字。她的笔触，深情地描绘一种理想的爱情模式：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，于千万年之中，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，没有早一步，也没有晚一步，刚巧赶上了。也是在这一段时间，我遇见了庄若与岩硕。
　　相较于庄若，我先认识岩硕。私人的聚会，朋友的朋友之间相互的问好，充斥着都市冷漠的温暖，在这片喧闹的人群间，我与岩硕远远地望见彼此，相视而笑，如沐春风。如此一面过后，相逢的机遇不胜枚举，公司业务、私人派对、街头的偶遇……从点头之交至推心置腹。工作上刚毅坚决的岩硕，有着居家男人温柔体贴特质的岩硕。一时之间，我们已是所处交际圈的热门话题。心照不宣，我们依旧从容地交往，亘于友情与爱情之间，我尽情地汲取岩硕的宠溺，岩硕总是微笑地抚摩着我备受事业压迫的乱发，轻轻叹息：我的小宝贝啊。温情无限。
　　知道庄若的存在，是在认识岩硕数月之后。彼时，关于我与岩硕的蜚短流长早已漫天飞舞，景象煞是可观，无论身在何处，在三姑六婆憎恨嫉妒的目光下，我的精神无数次受到重创。雍容的气势，俊美的脸庞，颇丰的收入，无论是不黯世事的怀春少女，还是见惯风花雪月的白领佳人，岩硕的确是令人趋之若骛的对象。一日深夜，我近乎疯狂地往岩硕的寓所拨打了数十个骚扰电话，以泄多日以来被众家美女百般刁难之忿。我开始了最后一个骚扰，得意地想象着岩硕的状态，失神之间，电话已然接通，一道平和肯定的女声直击耳膜，北与。惊得心跳无数，飞快搁下电话，缩在宽大柔软的被褥之间，沉睡。第二日，无可避免地看见了那个声音的所有者，乌黑的长发随意用几根古铜色的簪子固定，浅黄的亚麻长衫伴着浅色的紧身牛仔，美丽的双脚踏着细长的高跟，时而敲击着地板，奏出好听的声响，随性自如，落落大方，细描淡写的装扮将精致的面容刻画得明艳逼人。我在打量她，她仔细地看着我。许久之后，把酒共欢。杜庄若，岩硕深爱的恋人；纪北与，岩硕宝贝的妹妹。岩硕默然地坐在一旁，释放出愉悦的微笑。
　　三人的空间，因为庄若数月流浪的终结，就此展开。卸下工作时麻木的面具，我们如孩童般挥洒纯真的情感。坐在宽大明亮的客厅，轻啜庄若精心调制的饮品，感受他们相爱的悸动，多少年后回顾彼时，永远是一生中最幸福的光景：我爱着同时也爱着我的人，在深深地相爱。
　　因为庄若的出现，一时之间，色彩斑斓的眼神向我飞来：同情、兴奋、不屑……我与她只是一笑了之，手牵着手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，亲密无间。闲暇之际，我们会躺在松软的坐垫之中，聆听她与岩硕的恋爱史，谈至开心处，我们会笑闹着扑打在一团。岩硕与庄若，一则大学校园里的爱情传奇，优等生与叛逆女的爱恋。庄若，大大咧咧的庄若，总是一脸柔情地讲述他们的故事：狂野美丽的庄若甫一入校，便是狂蜂乱蝶追逐的对象。每日在校园的小道上，总是闪现着火红的车影，所及之处，欢呼声、哨声……此起彼伏，她更为嚣张地踏着心爱的赛车，横冲直闯地飞飙。彼时与她齐名的另一位风云人物即是岩硕，帅气的脸庞，聪明的头脑，殷实的家世，导师的宠儿，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。这样两位轰烈人士，若不是因为一次醉酒的赌约，早已擦肩而过。庄若不止一次向我述说那个场景，荡气回肠。庄若跌跌撞撞地走到岩硕的跟前，岩硕疑惑的看着眼前被酒熏得娇艳的伊人，以及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男男女女，庄若朝他轻轻一笑，月光在此醉人的景色下显现一片黯然。莫岩硕，你长得真漂亮，我看上你了！岩硕一愣，既而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，在庄若美丽的唇上小心的送去一个吻，订下一个永久的爱情契约。每每说至此时，庄若不是横眉冷对近在眼前的岩硕，便是拎起手机对着远在天边的岩硕，河东狮吼：你是不是早已对我有所企图！
　　我喜欢欣赏爱情，庄若摩挲着我的脸庞，北与，你真是个小懒虫，不作编剧，不投入戏份，永远嗑着美食，津津有味地观看。我给予她一个天使的微笑，若非如此，怎能同时拥有你们的爱。庄若了然地扑过来，温暖的藏毯上，留下庄若忿忿的声音，那日数十个骚扰电话若不是你所为，我岂能轻饶岩硕。听到岩硕讲述你的故事，我便已爱上你。不让他告知你我的存在，也是为了送你一份爱的礼物。我们甜蜜地笑着，拥坐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，翻阅庄若随性而作的心语：

　　“没有早一步，亦没有晚一步，在触肩的那一霎那，我与岩硕摩擦出爱情的迷醉。我很喜欢北与如此的形容。
　　我从来不是大方的女子，终年流浪，远远避开岩硕在众家美艳女子之间的如鱼得水，在他的千呼万唤之下始出现。我爱着重逢的时刻，温和的岩硕狠狠地将我拥在怀里，激吻缠绵，沉沦在耳边声声似呜咽的低鸣：庄若庄若庄若……我们是如此相爱。
　　一个酷热的季节，背着简单的行囊，我站在了川西北高原的土地上。从岩硕日日的催促的电话中，我听见了北与的存在。午夜梦回时刻，我会细碎地勾画她的轮廓。纪北与，倾倒岩硕的容颜，慵懒的眼神。却显脂粉污颜色，淡扫娥眉朝至尊的韵味，我却在岩硕的声音中深深地爱上了她。没有等到岩硕的呼唤，我匆匆回到这个纸醉金迷的都市。红男绿女，川流不息，我在看北与，北与在看我，岩硕只是默然地垂头独坐。良久，我们相视微笑，岩硕缓缓地将头抬起，一室愉悦。北与，一个寂寞的都市婴儿，一个懒惰的女子，她所需要的，只是些须的宠爱，所以，我爱她，给予她呵护。
　　我爱岩硕，岩硕爱我。
　　我们爱北与，北与爱我们。”

　　在都市的滚滚洪潮中，于聚散离合之间，庄若与岩硕紧紧地维系他们之间深远的牵绊。对情感冷然如我，艳羡之感也是油然而生。一个飘忽的眼神，些许轻微的动作……种种细弱的痕迹，流淌着深沉的爱意，汇写成一曲惊天动地的爱情绝唱。在午夜梦回的时刻，我开始渴求，来回抚摩床畔孤枕，我陷入了空前绝后的歇斯底里。岩硕，面对佳人丽影永远彬彬有礼的岩硕，会对着庄若暴跳狂怒的岩硕；庄若，朝着凡事皆漫不经心的庄若，只为岩硕者容的庄若。我也盼望着如此的爱恋。
　　三人的世界依旧幸福地在行走，我们吵闹嬉戏。一个阳光明媚温暖四散的午后，庄若担忧地探询我的眼神，北与，你开始拥有色彩。蓦地，我仿如坠入冰窖，瑟瑟发抖，终于，我终年只着黑白二色的情感世界，开始有了不稳的波动。三伏酷夏，也不能阻止这个认知递送于我的寒冷的陌生。岩硕，始终微笑着陪伴我们玩乐的岩硕，倏然褪去满面的笑意，严肃的眼底沉淀着模糊的事物。翌日，庄若留下一纸信笺，继续她的流浪：我有一个亘久萦绕心绪的梦像，若我和北与先于岩硕相识相知，在他们遇见的时刻，我便可以自豪地呐喊：北与，我的岩硕；岩硕，我的北与。我缓慢地搁下纸片，在其刚刚触碰着陆点的刹那，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狠狠地揉进伟岸的身躯，失去了支撑点的纸儿，轻舞飞扬，狂烈的吻，凶暴地砸落在我的肉体我的灵魂，不甘示弱，我疯狂地嘶咬岩硕。若两头困兽般我们纠缠彼此。
　　我与岩硕，在大红大绿的都市，从庄若离家的一刻开始，如履薄冰地依偎彼此，岩硕于我，倾注的仍是宠溺。衣食住行，他细心地为我准备，看见我因懒惰而造成的自残，他会勃然大怒。他小心地吻着我的耳垂，北与，我的宝贝。我蜷缩在他的怀里，逃避梦魇的追随。我已数次梦见，岩硕亘在我与庄若之间，坦然地微笑，北与，我的庄若；庄若，我的北与。泪水，滴滴答答从庄若桀骜的眼睛淌落。淡淡的月光摩挲着睡梦中若孩童般无辜的岩硕，我轻轻地折叠着庄若的来信，北与，我本就是善妒的女子。北与，我渴望是我爱着你们，而非他爱着我们。北与，你是一个不需要爱情贪恋着深层溺爱的小孩。北与，你还没有遇见等待你千万年的千万人群。我忽微一笑，重重地扑进岩硕的怀里，朦胧的呢喃断断续续地回荡在空气中：庄若……庄若……声音渐渐地低沉，似有了哽咽。岩硕开始拼命地工作，朝九晚五，宽旷的居室只有我终日的晃荡。寂凉无娶，我翻出岩硕的笔记本电脑，没有丝毫的犹豫，我将庄若的生日键入密码栏，点开了岩硕隐藏的日记：庄若，倾国倾城的佳人，张狂如风，四处漂泊，放飞我的自由，将我的爱牢牢地与她的心相系。在无数个想念她的白日黑夜，我疯狂地爱着她，只愿将她拥入怀中，在她的气息里安然入睡。在看见她笑靥的瞬间，我已是爱恋漫溢。北与，我爱上了她的眼睛，一对不需要爱情的眼神。缠绵的时刻，她的双眼充斥着的，也只是小孩被宠溺的满足。北与，我的小宝贝，我只是想让她的眼睛不再寂寥。我幸福地笑了，我深爱着的岩硕与庄若，给予了我一次爱恋的触感。我向着远方的庄若诉说着，我依旧是个懒虫。
　　收到庄若与岩硕的结婚请柬，我已在天涯海角翻阅昆德拉的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，我小声地阅读：“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干的情感，前者是情欲——感官享受，后者是爱情——相濡以沫。”抬眼望着碧蓝的天，庄若与岩硕无早亦无晚，偶然的相遇，必然的相爱，在他们的爱情中，我只是个寂寞的小孩，寻求爱的慰藉，为一份都市的爱恋推波助澜。

后记：
　　我依旧在繁忙的都市里孜孜不倦地做一个爱情的观望着，享受着我所爱之人的溺爱。
　　也许有一日，我会在千万人中远远地看见等待千万年的他以及彼方的爱情观望者。
　　恰巧相遇，偶然地相爱，自由地呼吸——都市里的爱情传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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